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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叩门,有道童开门探头问话,荆一飞出示了腰牌,又说明了来意,过了片刻,大门终于开出了一条缝。
四人跟随道童入观,见这观内颇为清冷,根本不像外界传言所说的内置五百道童修习乐舞。
想必张宇初近些年专心修编《道藏》,也无心料理这些祭祀之事吧。
一路向前,过了水桥、玄武大殿,左拐便到了一幽深的院落内,这院落内不过一经阁、一石亭外加两棵古松,设置简单古朴。
道童稚声稚气道:“天师正在查阅经卷,你们先在此等候片刻,切记不可大声喧哗,亦不可四处走动,免得惹天师生气。”
说着,道童也不管他们,自顾自地出了院落。
四下又一片宁静,四人百无聊赖,也不好意思到处走动,除了荆一飞外,其余三人就转着眼珠子四处瞧看,秦明一眼便瞄到了那石亭下设着石碑,果然刻的是“瑞应醴泉之碑”
,他笑道:“看来这醴泉一说确有其事,并非虚妄之言。”
他伸了伸脖子,嗅了嗅道:“只可惜,现在闻不到这酒香味,不然今日你我还可畅饮一番,说不定也延年益寿一番。”
白齐也嗅了嗅,道:“倒是还残有淡淡酒香,不过《水经注》有云,泉水皆是地下水脉,若是有些水脉自带琼浆之味,误入泉眼中涌出,也不足为奇,只能算是巧合罢了。
不过我猜想,这醴泉的巧合只是有人刻意为之罢了。”
刘小芷呀了一声,叫道:“你是说……”
她这话还没说完,阁楼内就传来一声冷哼声:“是谁在此胡言乱语,扰我道观清净?”
这声音苍老而又清亮,正是张宇初。
四人急忙重新站好,俯首拜道:“金吾卫有事特来请教张天师,烦扰了天师修行,还望天师多多包涵!”
一阵风涌来,木门咯吱一声打开了,门口却空无一人,张宇初道:“我已许久未见外人,你们所请之事小童已与我说了,先进来吧。”
四个人鱼贯而入,经阁内光线昏暗,秦明适应了片刻,才看清这内里的设置。
两层小楼内,到处都是层层堆叠的经书,就连地面上也散落了一地经卷,一名鹤发老道就坐在最里头的案桌之后,目不转睛地翻看着一本古籍。
方才风力强劲,吹开了木门,自然也惹得散落的书页漫空飞舞,好似下起了白花花的大雪一样。
张宇初挥了挥袖子,这些空中、地上的书页像有风灌入,哗啦啦地飞旋起来,而后一页页极有规律地落地堆叠,丝毫不见凌乱。
这一手叫清风叠衣,乃是武当祖师张三丰所创,传闻他年轻时时常衣裳褴褛,不甚讲究,许多脏衣服不过是拿到水里泡了泡晒干了就又穿。
他嫌洗衣、晒衣、叠衣太过烦琐,就自创了这一套掌法,以掌御风,以风引动衣物,风力齐整,所御之物落下时自然也整齐方正,所以美其名曰清风叠衣。
四人心里更加赞叹,立即恭敬道:“拜见张天师!”
张宇初哼了一声,冷冷地问道:“繁缛礼节就免了吧。”
他轻轻地弹了下手指,一团火焰从他手指间弹出,点燃了左侧的松鹤青铜灯。
火光一涨,屋内的光线明亮了些。
张宇初善用五行之术,这一手火符术再度让人眼前一亮,众人还想赞叹,不想张宇初径直问道:“刚才是谁说醴泉一说是人刻意为之?”
几个人心知刚才说错话惹怒了张宇初,面面相觑,白齐只好如实道:“是在下一时妄言了,还请天师恕罪。”
张宇初道:“是不是妄言你又何必这么早下定论?你既然敢这么说,就必然有自己的理由,不妨说来听听?”
白齐见这人似是在试探他,于是也故意道:“只怕此言论有些大逆不道,不说为好。”
张宇初冷笑道:“既是大逆不道,为何还敢出口?这神乐观内并无他人,你放心吧。”
众人不知道张宇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他神情清冷,也看不出是喜是愠,只好望着白齐。
白齐想了想,便如实道:“自古帝王登基或是祭祀,常有祥瑞天象,或彩云缭绕,或鹤鸾齐飞,或醴泉涌现,或反时开花,其实这不过是为了迎合帝王喜好,人为设下的障眼法罢了。”
白齐这话一出,秦明就暗叫了声不好,他心想这些异象即便是众人精心营造来取悦天子的假象,但每次祭祀活动,皆有当朝国师、佛道宗师在场助阵,你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岂不是也说这些宗教大师都是欺上瞒下的骗子?这话如何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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