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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别让他们进屋守夜了,我一人足矣。”
平心而论,苏晏觉得他这话偏颇——哪里是几个响马,到场看时,乌泱泱一两百号,个个弓马娴熟,身手虽普通,但战场不是单打独斗,那个姓杨的头目又会指挥,整支队伍的实力亦不容小觑。
锦衣卫缇骑们能以一敌十,不落下风,反杀对方七八十人,己方只重伤一人,轻伤七人,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但毕竟亲疏有别,苏晏不想为此去驳荆红追的面子,便笑道:“对对,我家阿追又中看又中用,比他们给本大人长脸。
你非要坚持不换班,就不换呗,睡在我这外间也好。
就让两个小厮睡一间,小京睡相差,又爱打呼噜,只有小北受得了他。”
荆红追被他调谑得无地自容,先前那番嫌弃锦衣卫的话语,倒像故意贬低旁人、自抬身价似的,当即转身下楼去找客栈伙计,只留给苏晏一个僵硬的背影。
苏晏在他身后吃吃地笑。
半个月长途跋涉,从苏晏本人到侍卫、小厮,个个疲累不堪,到了城中驿站,不禁放松心神,吃饱喝足后只想睡觉。
苏晏进屋后看了看西洋珐琅怀表,才晚上七点,边打着呵欠,边脱去外袍鞋履,穿着亵衣往枕席上一躺,肚皮上搭条大毛巾,几乎瞬间入睡。
荆红追沐浴后进屋,隔着垂帘听见苏晏沉稳绵长的呼吸声,知道他睡熟了,便也解了外衣,躺在凉榻上,把剑搁在枕边。
他受过训,必要时控制自己不进入深睡状态,闭目浅眠养神,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惊醒。
刚躺下没多久,窗外不远处陡然响起击鼓吹喇叭的声音。
荆红追猛一睁眼,纵身跃起,轻悄地落地,推开窗缝往外看,像是从城门方向传来。
苏晏被吵醒,迷迷糊糊问:“……什么情况?”
荆红追见街道上火把熊熊,人影幢幢,猜测道:“许是迎亲的队伍。”
苏晏“哦”
了一声,又睡着了。
金鼓声半晌后停歇,估计新娘送到夫家了,荆红追躺回凉榻,重又闭眼。
两刻钟后,击鼓吹喇叭声再度响起,仍是从城门方向的大街上传来。
苏晏又一次被吵醒,闭着酸涩的双眼,不爽道:“又结婚?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人人赶着上花轿!”
荆红追无奈道:“我给你做两个棉花塞子,堵住耳朵。”
耳朵眼儿里塞了棉花后,苏晏继续睡。
不到半个时辰,再次被金鼓声吵醒。
他于酣梦中怒不可遏地弹坐起身,抓狂捶床板:“什么破酒店!
隔音效果这么差,还让不让人睡!
噪音扰民也没人管,我要打110报警了!”
他的怪话有一半荆红追听不懂,也不介意,只皱眉看向窗外,“一夜数次,怕不是什么迎亲……”
喧哗声从街市遥遥传来,其中一个声线特别尖锐:
“看杀人啦——”
“……御史大人要砍贼匪的头啦,大家伙儿快来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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