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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齐的直言不讳让秦明和荆一飞都捏了一把冷汗,但不想张宇初并未生气,只是依旧不冷不热地问道:“哦,那你倒说说如何个障眼法?”
白齐见张宇初这态度,越加确定他的想法,继续道:“所谓醴泉,不过是酒泉罢了,地下水脉之中虽然也有天然而成的酒泉,但毕竟可遇而不可求,贵观的醴泉我刚才闻了下,还残留有淡淡的酒香味,但这香气却不是天然醴泉之香,而是扬州的流光醉和白玉烧,二者以六四的比例混合,就像极了醴泉的甘醇。
“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当日的情况,皇上祭拜天地,而后有人在附近偷偷放出早已准备好的白鹤、彩鸾、鹦鹉等飞鸟,又有人端出在暖房内种植的反时令鲜花,流云之下,各色神鸟飞舞盘旋,鲜花盛放,不明真相的人自是觉得神奇。
至于这醴泉,就更简单了,凌晨时分叫人往井里倾倒入几十坛美酒,翌日酒香溢出井口,自然叫人闻之皆醉,以为是泉涌琼浆了。”
白齐的话说完,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起来,他这话确实是大逆不道,说这祥瑞征兆都是人为作假,若是被传到朝中,必然是要杀头的。
不想,张宇初这次终于哈哈笑了起来,他缓缓站了起来,笑道:“小子,我知道你师父是谁,解衣术,烛龙戒,天下间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了,你和你师父一样,真的很令人讨厌!”
自古宗教人士最爱使用障眼戏法,所谓佛光满天、千花坠地、龙虎现形、羽化登仙,很多时候都是光影巧合,或者是别有居心的人刻意为之,所以解衣人的出现,当真是这些人的大敌。
不过很显然,张宇初这等修为卓绝的高人,对这等小事早已看得极淡,相反他倒是对白齐的分析表现出了赞许之意。
他道:“说吧,想知道什么?”
众人长嘘一口气,荆一飞径直道:“我们在查一个江湖中极为隐蔽的门派,叫七煞门,我们怀疑,这个门派的人与今日京城内的几起盗窃案大有关联。”
白起也补充道:“很可能与青城派掌门人蒋道如的死也有关系。”
“哦,蒋师弟……”
张宇初听到蒋道如遇难一事,也忍不住神色一哀。
他终究是有些老了,这哀愁缓了好一阵才清醒过来,喃喃道:“蒋师弟与我有几十年的交情了,当初,渊然、宇清、道如三位师弟与我每隔三年便要相聚一次,品茶论道比剑,好不自在,只是近些年来贫道身陷世俗之事,加之身体不适,已甚少外出,所以迟迟没有再相聚。
蒋师弟上个月便传信过来,说自己准备进京与我及师弟相会,但不想,这最后一面终究是没有见到,天命如此,委实可惜!”
张宇初哀叹了一阵,稍稍稳住了情绪,道:“所以,你们几个是想问我七煞门的情况吗?”
“正是!
却不知天师是否了解这一门派。”
“江湖中的逸事,我原本过问的也不多,不过皇上这几年一直安排我修撰《道藏》一书,我倒是因此有多方涉猎,尤其是这七煞门中有一幻象师,与我道教颇有渊源,所以我才留心了这个门派,只是这门派行事向来隐秘,所流传下来的资料也是少之又少,你们先等等,我去找找看。”
他转身朝阁楼上行去,窸窸窣窣地翻阅了一阵,终于找到了一个古朴的卷轴。
他将这卷轴递给白齐,道:“只有这个卷轴中有记录些许信息,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
白齐正要打开,张宇初立即制止道:“此卷乃是我从一隐秘处偶然得到,关系牵扯重大,非我能承担,你们拿了这卷轴就速速离去吧,若能助你们破案,也算我帮了故人一个忙,若是不能,那也是天命如此。
只是切记,轴卷只能打开一次,观之即焚。”
众人不知道这轴卷内记录了什么,又关系着什么重大事件,为什么身为朱棣十分器重的大天师,做事还这么谨小慎微,害怕受到幕后牵连。
只是,既然有线索在手,就不能放过。
张宇初挥了挥手,说道:“东西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走吧,我事务繁多,就不送客了。
不过我忠告几位一句,此事非你等能解决,若是行到难决处,大可弃之保身。”
说罢,他又颤巍巍地坐入案桌之后,重新翻开经卷。
四个人一脸惊愕,只是张宇初似是入了太虚之境般,再也不理睬众人。
出了神乐观,已是下午。
四人找了一个隐秘的茶楼,聚在一起,终于打开了卷轴。
这个卷轴上写了七个大红字:欲、贪、诳、怨、怒、戾、茫,同时还用朱砂画了七个不同的标识,标识有些抽象,好似符文,正好是一字对一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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