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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什么年代了,一毛钱掉地上再捡起来就感觉很丢人似的,可这个身材姣好、穿戴也像富裕人家的女子还这么斤斤计较?守财奴啊?
废品收购点老板有些费解,更想不到这个女人会留这么一手。
他明知自己在磅秤上做了点小手脚,理亏不过,话锋陡然一转,说道:“瞧里边这么湿,你往里边洒水了,是不是?我都没好意思说你呢。”
说着,他弯腰掀起一沓旧报纸。
只见袁茵的脸“腾”
地涨得通红,她的眼前就好像有一窝马蜂嗡嗡乱飞似的,不蜇她的好肉,专叮她的伤疤。
说道:“可能是谁浇花时不小心滴上的。
不卖了!
真是的,你说八毛一斤,我基本没还价,人家都出价九毛多呢。”
这烈日炎炎的大中午,谁去浇花,有毛病啊?废品收购点老板心烦这个打扮像个有钱人却是斤斤计较话说得都有一箩筐的女人,再被她这么一呛,显然火气捺不住了,说道:“别说这才十块八块钱的东西,就是一百一千我也不稀罕!
你找好主家卖去吧,他们若不瞎眼就买你这几斤破烂,真当是黄金呀。”
“不卖就不卖!”
袁茵毫不示弱,将报纸放回了自行车后座,推车就走,但转念一想自己要赶时间上班,折回头来,一边嘟哝:“算啦,我也不在乎这块儿八角的,既然来了就卖给你吧,也算给你拉个主顾,捧捧场子。”
嘴上这么说,袁茵的心里却是无比伤恼。
人常说水至清则无鱼,好歹她也是个企业团支部书记,靠卖报纸刮点油水,这他妈的也太寒碜人了,亏得罗建业还说吻牌公司像个大草垛,随便伸手,好处就能扯下一把,扯吧,扯被套子还是扯淡?都是哪些人扯的呀?供应口、后勤部的吧?办公室主任也可,反正她袁茵没有油水可捞。
空有一副骄人的身材,坐在一个厂矿企业办公室里稳定地守护着贫穷!
表面上像个白领,内心比白纸还要苍白。
人家罗建业脱落一根头发就好像损失一根金条,咱两条腿都跑断了,到头来还不是挑担的蟋蟀?现在又因为块儿八角,跟人家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值得吗?可不可怜?操着卖白粉的心,拿着卖白菜的钱,除了我袁茵,满天下也没有谁了。
想着想着,袁茵好想大哭一场。
随后,她又想逮个人好好臭骂一通。
可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去骂谁。
骂老板罗建业吗?人家跟你既不沾亲也不带故的,你也没跟人家通腿,人家凭啥提拔你,凭啥给你一个大把捞钱的肥缺,你凭啥骂人家?
骂丈夫江枫吗?当初介绍对象,也是你自己相中的,江家工薪阶层,你都知根知底,你自己愿意过寻常人家的生活,你凭啥骂他?
骂老父亲袁亦发吗?外边风言风语,说他当青屏国税局局长的时候贪污不少钱,这可好,老来腿脚不行了,去省城做个白内障手术都抠巴巴的,该他大贪的时候他不伸手,到老了,感觉手头不宽裕了,才知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道理,还打肿脸充胖子,大包承揽把袁重、袁哲送寄宿学校。
这个真的该骂,可是,他是她的亲爹啊。
袁茵思前想后心里都不是滋味,又因往纸里洒水的猫腻颇觉无趣,忽然,她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本书,那书叫《办公桌上思考的脚》,里边有这样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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